【EC】 您好，兰谢尔先生 第一部 08
怨念地对于LOF断更两章回归回复消失事件，蹲地画圈圈
第八章
把一交际厅乱哄哄的高贵英国佬交给肯特应付，再把肯特交给阿扎塞尔监管，艾瑞克抽身赶往老书房。
“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只让伯爵夫人和医生看着，我无法安心。”大概是他与肯特对话中唯一的真心话。
他担心他的Omega受伤，更担心查尔斯醒来会如何面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自己。
忐忑在他内心，像一只尖爪利齿，伶俐过头的松鼠到处乱窜。他不可能像对待肯特那样对待查尔斯，监视威胁无所不为，每一句对话都算计到标点放置的位置，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不能……只能任由不确定与不安占据脑海。
这让美国人的脚步慢下来，越靠近老书房，越是放轻了脚步。越过头戴冠冕的阿波罗胸像，穿过老书房的橡木大门，艾瑞克抬手示意老管家不要声张，站在分隔书房和会客厅的书架之后，听着屋内交谈的声音。
老管家铁灰的眼珠瞪得鼓起来，脑袋惊慌地左右转动，似乎想说什么。窃听隐私是不绅士的作为？得了吧，反正他就是个不懂礼数的美国佬！
“……您不并知道这件事情，是吧？”
“……您为什么会这么做！”
“噢，不……您不会允许马科尔他们那样……那样对我！不……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透过书架空隙，能看到查尔斯坐在沙发上，身上套着不太合身的衬衫和的长裤，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安神用的白兰地酒瓶和酒杯——应该是老罗伯特仓促中为他准备的。他蜷着身体，双臂环过膝盖，双手交握，似乎这样缩成一团，可以借此确保某些东西。
他的声音语无伦次，他的肩膀和他的声音一样，正止不住地抖动。手腕和脚腕都有遮掩不住的捆绑留下的淤青，另一些暧昧的淤青从脖子延伸到锁骨。
心虚地将目光从那些淤青上挪开，投向伯爵夫人苗条得让人难以想象那是年过四十并且经历过生育的腰身。她不断来回踱步，像一只刚被罗网罩住的林鹊，烟紫的身影不断进出被书架限制的狭窄视野，晃得人头晕。
感谢上帝，她终于停了下来！艾瑞克发现莎伦夫人混身抖动，比她的儿子更甚。
“你……你竟然这样质问你的母亲！”
她死死攥着丝绸折扇，两眼凸出，弧线完美的唇和面颊开始松弛的皮肤用一致的节奏哆嗦。
“你知道什么！在滔天大难面前，抛下家人，落荒而逃的懦夫有什么资格……”
她突然哽咽了，抬手捂住鼻腔，发出近乎窒息的抽泣。
挥手拒绝查尔斯的关切，伯爵夫人失态地背过身去，肩膀耸动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等她再度面对自己的儿子，怒火在湛蓝的眸子里熊熊燃烧，艳丽的唇吐出恶毒的利箭。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噢，不，不……你不愧是布莱恩的儿子！都那样自私，都那样不可理喻！”
“你们都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自我，自由，梦想，追求！你的父亲只为了他的兴趣而活，把所有能搜刮到的钱都投了进去。是啊，他的兴趣，那些不值钱的破烂石头和旧书本，那些超过三句话我就听不明白的东西，他就是那样热衷！”
“而你，你居然不顾泽维尔家数百年的荣光，一个伯爵家的Omega丢人现眼地跑去读大学，还去了美洲，到那种地方去工作！”
嘴角上提，精致的鼻梁挤出褶皱，好像极力躲避什么肮脏的，羞于启齿的东西。
“你可是威彻斯特伯爵的子孙！你的曾祖父曾接待乔治四世，大宴三个月。数不清的蜡烛照亮夜幕，身着丝绸的仆人端着闻所未闻的珍馐流水一样呈上，连最豪奢的东方君主也望尘莫及！”
“母亲，”查尔斯的声音格外沉痛，“那些已成为过去，凝固在画框里。现在是新的时代……”
“是啊，新的时代！”莎伦的声音里怒气更甚，“一个战争前没人认识的开工厂的卡文森爵士，他的妻子也能挑剔我的男仆穿了一双样式不够新潮的皮鞋！”
“‘愿意’，‘喜欢’，‘尊重’，在这种时候，你还抱着那些肤浅的东西不放！”
“反正到了发情的那一天，总会有个人来掰开你的腿，是什么人有什么要紧？你喜欢或者不喜欢他有什么要紧？！
怒火灼烧越发剧烈，莎伦高举手臂，五官扭曲，好似目睹特洛伊陷落的卡珊德拉。
“告诉我，查尔斯，是什么叼走了你的心肝！你就不能为了这个家付出一点点？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私的家伙！”
“你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能想象？你能想象吗！”
双手回到胸前，揪着炫目钻石簇拥的蓝宝石胸衣。她是那样地痛苦，那样地绝望，看上去真像面对阿尔忒弥斯利箭的尼俄柏！
“威彻斯特庄园已经只请得起3个园丁了！！！”
艾瑞克像个傻子那样立在书架后面。他本已对伯爵夫人忍无可忍，正要出面“礼貌”地“请”她离开，却被最后的话语定在原地。
他无法理解这样的母亲，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母亲！
忍不住想到大洋彼岸的妈妈。老爹酗酒去世后的艰难日子，妈妈坚持不允许自己辍学，至少得完成初级教育。身高刚过五英尺（约153CM）的女人，顽强地支撑农械维修场，将两个孩子养育成人，都念完了中学。
妈妈常常得意地说那是她人生最大的功勋，比生下纽约的传媒大亨更为荣耀！
而查尔斯的反应更让他心疼。
他的Omega保持坐姿不变，肩膀在一瞬间剧烈抽动，好像不幸触电的躯体，很快归于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安。他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莎伦，那一刻的表情，艾瑞克想从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抹去，就像它们从未出现。
只是，他竟没有一滴泪。
衷爱的唇褪去了光彩，颤抖着开阖：“母亲，您让我失去非常重要的人，两位！”
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好像回到了1907年肯塔基那个严寒的冬夜，一种尖锐的疼痛在胸口迸发，像一根针插进心脏。艾瑞克第一次反省自己的决断是否妥当。
但莎伦仍不肯闭上她的嘴。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不过，这不重要，要紧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好在兰谢尔也是有名的富豪，据说他的身家有上千万英镑，上千万！为了庄园，一定要抓牢他！接下来几天是你们的本能期，别让他离开你的房间，一定要怀上孩子！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你不可能拒绝他，就像我说的‘到了发情那一天，总会有个人来掰开你的腿’……”
无法坐视那个女人继续伤害她的儿子，他的Omega，艾瑞克放弃了沉默和隐藏。他加重脚步从书架之后现身，将雷电一样严厉的目光投向伯爵夫人，示意她应该退场。然而他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失策，他的出现没有让伯爵夫人不安，反而引起了查尔斯的惊恐。
他的Omega猛地抬头，他的脸就像一只突然撞见雄狮的小鹿。透过那双蓝得透明的眼睛，艾瑞克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之后惊惶全部升华为一种的决绝，难以描述，然而震慑人心!
立刻抓起一只酒杯，“碰”地砸在茶几的大理石桌沿上。玻璃酒杯碎裂，留下尖利的犬牙一样的碎片。
毫不犹豫握着酒杯，用尖利的碎片抵上脖子，查尔斯冲艾瑞克大喊：“别过来！”
他的声音再没有任何颤抖，他的手直接将碎片刺进咽喉，渗出殷红的血珠。
刺目的红色立刻绑住了艾瑞克的双脚，甚至包括双手。他不敢靠进半步，害怕再度刺激他的Omega。
他想表达他的歉意，他想倾诉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他甚至愿意向查尔斯保证在接下来的本能期不会再用暴力强迫他。
然而他再没有那样的机会。查尔斯立刻翻过沙发，冲向会客厅最深处一面书架墙。他扳动书架上雕刻的月桂枝条，书架立刻魔术一般翻转，查尔斯立刻冲了进去。
艾瑞克仍无法动弹，因为那一直刺在查尔斯脖子上的锋利碎片也没有分毫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书架再次翻转，将他和他的Omega隔开。在最后的视野里，他看见伤口扩大，血液涌出，在雪白的颈项滑下赤色溪流。
文后小贴士：
本章涉及到的两个典故。
目睹特洛伊城陷落的卡珊德拉，希腊罗马神话中特洛伊公主，女祭司。因阿波罗赐予而具有预言能力，又因触怒阿波罗，被诅咒预言不被人相信。最终只能目睹祖国陷落。
面对阿尔忒弥斯利箭的尼俄柏，希腊罗马神话中底比斯王安菲翁的妻子尼俄柏，因傲慢，自比为神，禁止对暗夜女神勒托的祭祀。因此引起了勒托的愤怒，命令儿子光明神阿波罗和女儿月神阿耳忒弥斯用箭射死尼俄柏的7个儿子和7个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