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The golden years 流金岁月 番外篇 梵天之墟 07
作者浪去了，下周停更
07、
接过查尔斯的请求，与那个有着狐狸名姓的女人一同清场，艾瑞克忍不住自嘲。要让中东的同僚或者敌人知道，一定会被笑话。
能让这么多高级哨兵甘愿做打杂的清道夫，也只有此刻房间里面那两位向导。
查尔斯在担心什么，刚才他的神色看上去苍白又不安。有些担忧，犹太哨兵走近两步，原想关注他的向导。却被棱角如刀锋的女人，用微笑和暗藏的瓷刀逼退。
【注意距离，犹太人。】
【……你这是做什么？】
【你现在没资格接近BOSS和查克的对话，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特拉维夫已经给了你命令吧，尽一切努力，帮助印度拥有原子弹！】
【根本不用打听，以色列可能有什么打算，逃不过BOSS的眼睛。以色列肯定想要颗原子弹傍身，多半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你们的存在太敏感，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想做五大国之外第一个吃螃蟹的。你们需要别的大国拥核，为你们的核武器做好铺垫，吸引眼球。】
【蘑菇云果然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再退后点，兰谢尔。你对你的民族一片赤诚，人尽皆知，现在你和那些可能利用查克要挟BOSS的印度人一样，具有潜在的动机和嫌疑。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BOSS不允许你再接近查尔斯少爷。】
怒火在灰蓝眼眸中跳跃，艾瑞克铁青着面孔，瞪视那头女狐狸。而最令他愤怒的是，那些指控，他无法全部否定……福克斯的话，并非全是无稽之谈。
房门另一侧，一对师徒的“对话”仍在继续。
【查尔斯，回纽约去吧。你和甘地家的孩子商量的贱民计划不错。去吧，回到属于你的战场，去曼哈顿拉赞助吧！】
【别打岔，你必须离开！自从广岛升了蘑菇云，就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为了那颗超级炸弹，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你那个哨兵！】
【不过，谁能保证鲍斯从柏林带出来的，真的就是核弹？德国佬搞错了方向，海森堡（德国著名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主要创始人，纳粹德国原子弹研究的核心学者）带着他们一头钻进重水里面，忘了链式裂变。听到广岛的新闻，他还以为美国扔了一整座反应堆下去！】
【尼采老师，您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决心不再让老师转移话题的企图得逞，查尔斯直接切入核心。
【战争的时候，您是对日强硬派的代表。轰炸东京，投在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都由您力主推动。但是……战争结束后，您很快站出来反对当年支持的，并且积极介入限制核武器和音束弹的计划，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尼采老师。什么让您改变了主意？】
【…………】
【有人认为您愧疚自己满手血腥，杀害了数十万无辜平民，因此良心不安，夜不能寐。】
尼采只用鼻子哼了一声。
【有人认为只有上帝才能开启地狱，惩罚罪人。您的行为是一种严重的僭越。】
尼采提起嘴角冷笑。
【还有人认为您作为观察员，是核爆之后第一批踏上日本的美国人。亲眼看过原子弹爆炸的惨状——那些浑身焦黑，皮肤脱落，却未能死去的躯体，那些只在断壁留下阴影的尸体，那些被高温融解扭曲的废墟和残骸，那个您亲手制造的地狱！】
空气冷冽，如刀锋拂面。
尼采转头，居高临下看着弟子。
【查尔斯，如果说话的不是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知道，所以这个问题只能我问！】
查尔斯倔强地仰着头，空气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
一声鸟鸣划破沉寂，一道艳光从模仿泰姬陵的繁复花窗掠过，阳光般鲜亮的羽翎牵走尼采的眼睛。
【真漂亮，是西高止虹鸠吗？如果你父亲还在，应该能一眼认出来。】
即使查尔斯，此刻也很难分辨老师的“语气”是喜悦、沉慨还是叹息。
【曾经有个傻瓜，精神向导是一只百慕大海燕。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人们都认为这种海鸟已经灭绝，水手的猎捕和船舶携带的老鼠，毁了脆弱的海岛生态。但也有传言它依然存活，他就是其中一个相信传言的傻瓜。他一直想亲自去看看，他说等服役结束后，就去百慕大群岛做几年野外考察，为西奥多·罗斯福一手创办，堪称伟大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太平洋大厅做一个新展橱。】
【谁让他是西奥多·罗斯福的教子呢，也学了老罗斯福对自然博物学的热爱。在瓜岛的时候，他还在战斗的间隙，为自然历史博物馆搜集标本。】
【到了51年，罗伯特・墨菲和路易斯・莫布雷在百慕大群岛的城堡湾发现一片偏僻海崖，陡峭崖壁上栖息着18对百慕大海燕。消失数百年的灭绝物种再度出现，纽约时报说这是“生命的奇迹，地球的希望”。】
【但那时候，你的父亲已经阵亡了整整9年。】
无法被时间冲洗的淡淡悲伤取代冷冽空气，弥漫在室内——那是这对师徒共享的情绪。
【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和布兰就约定了。我们都是高级向导，就算死亡也不得安宁。我们的大脑必须做特殊处理，否则必有隐患。我们就是彼此的最终处理者。那时候，就是我去瓜岛处理了布兰的遗体，摧毁了他的大脑。】
【当我手上染着布兰的血站起来，我发誓。逼得我必须这样做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悲伤化为愤怒，令人胆寒的精神波动几乎具现化地摇撼着视野。
【所以，当我站在广岛，不禁产生疑惑。我到底为什么推动原子弹落下？更多的理由，是为了更高的利益，还是仅仅惑于私仇？】
愤怒燃到极点，只剩下一片疲惫。查尔斯握上老师的手，他终于达到目的地，父亲的阵亡与残酷的战争在老师的心底留下了难以察觉的伤痕。每每提及在广岛腾起的那朵蘑菇云，查尔斯总会觉察，那些裂纹在老师冷硬的外壳底下，不协调地闪现。
查尔斯想握紧老师的手告诉他，他没有任何错误！
超级炸弹瓦解了日本人负隅顽抗的意志。仅仅在广岛核爆之后9天，日本天皇便宣布接受波兹坦公告，近乎无条件投降。而就在那之前，日本军部正策划着焦土决战。缴获的文件昭示着疯狂的计划：“一旦美军登陆九州，12岁以下的孩童和60岁以上的老人都没有任何用处，理应让他们为国尽忠！”
而在太平洋的岛屿上，一次次战斗也证明了越接近本土，走投无路的困兽就反噬得越厉害。冲绳战役（PS：就是电影《钢锯岭》发生的战役），日本人与美军进行了逐个洞穴、地堡、壕沟的争斗，世界第一强兵每天仅仅推进半米。开战三个月，美国士兵伤亡超过7万，第10集团军司令巴克纳中将阵亡，创太平洋战场之最。11万日本守军被全歼，在覆灭前，他们强迫，或者干脆亲自动手，让数倍于己的平民殉葬。
联合参谋部曾经计算：如果在九州登陆，盟军伤亡将达40万；如果登陆本州岛，则可能超过百万。日本军人和平民的死伤数目更难以想象。父亲和尼采老师的老师，乔治·马歇尔将军曾感慨：“广岛是上帝的残酷，也是上帝的仁慈。”
可一切的劝慰都鲠在内心，无法出口。
尼采老师瞪着他。
【对啊，我做了！那又怎么样？我还没有软弱到需要你来安慰！】
【如果仅仅需要他人好言安慰或鼓掌认同，那还不容易吗？你我做不到吗？！但那是发自内心的赞同，还是向导本能的又一次自我逃避，自我欺骗的伎俩，永远无法确定。】
【最无法相信的人，是自己；最难过的难关，也是自己！查尔斯，这或许就是身为高级向导，命中的诅咒吧。】
无力的沉重感笼罩了查尔斯，他只能看着老师。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非常确定。就算现在再来一次机会，让我全知全决地回到1945年……】
面对或许终身无法摆脱的阴影，尼采高傲地昂起头颅。
【我也一定会扔他娘的下去！】
本章配图：
百慕大海燕：是百慕大的国鸟，也是自然保育希望的象征之一，因为它本来被认为在330年前就已绝种，但后来被重新发现并被归入拉撒路物种（Lazarus taxon），即消失几世纪后又出现在地球上的物种。是许多纪录片的拍摄对象。
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
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自然历史博物馆，美国主要自然历史研究和教育中心之一。该馆始建于1869年，位于美国纽约，占地总面积为7公顷多，建筑物为古典形式。
里面的陈列内容极为丰富，包括天文、矿物、人类、古生物和现代生物5个方面，有大量的化石、恐龙、禽鸟、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人的复制模型。所藏宝石、软体动物和海洋生物标本尤为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