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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The golden years 流金岁月(4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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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艾瑞克终于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他终于回到了因绝对适配连接的精神领域。

而他所面对的,只剩下一片焦土。

壮丽的马特洪雪峰已然坍塌,周围的小山像是被成吨的集束弹炸过,几乎全被夷为平地。倾倒的大量碎石残砾将湖泊完全填埋,艾瑞克甚至已无法确定它原本的位置。

循着记忆,踩着焦黑的土地前行。不久,他从几根看上去像是电线杆,漆黑底色上横向遍布着斑驳灰白色疤痕的物体之间穿过。艾瑞克能认出来,那是被碳化的树干。

这里原本应该是湖畔那片蓊蓊郁郁,茂密常青的针叶森林。现在却成了堆积树木焦尸的坟场,只剩下零星几根漆黑的杆子,孤零零指向天际。

作为职业军人,摩萨德哨兵见过无数人间炼狱。即使45年遭受原子弹袭击的广岛与长崎,也没有这样的惨状——核弹至少无法摧垮山坡峰峦,或许只有传说中的西伯利亚“通古斯大爆炸”能与之相比。

在这样毁灭性的冲击下,自然没有任何东西可能幸存。无论是草地,山林,还是那只飞舞在湖面的轻盈白鸟……还有那个,最后一次回望时,站在倒映着雪峰的澄净湖水之畔的向导……

低下头,艾瑞克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如果是在现实,那紧攥的掌心,早该滴下赤色的液体。

下一刻,他合上眼睛,从精神领域脱离。再度睁眼,眼前是等待消息的老者和女性。

“情况如何?”特意从华盛顿赶来的保罗•尼采开门见山地问。

“语言转述可能出现遗漏和误解,请直接读取记忆,尼采先生。”

尼采将手指贴上全不设防的摩萨德哨兵额头。不到片刻,老者收回手指,不断抚摸着自己额头深邃的纹路。他的表情不管怎么解读,都谈不上轻松。

注视着老者的一举一动,艾瑞克按捺住内心的焦虑,等候专业人士的解答。

满头银发的尼采抬了一下眼皮。他苍老而锐利的目光,不管与谁的视线相接,都像是又轻易攫取了一颗大脑。

“对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早有准备,兰谢尔。”他说,“查尔斯不是那幸运的30%。”

他说得一点没错,只是艾瑞克仍觉得内脏仿佛被放在火舌上灼烧,身旁瑞雯的眼神似乎能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Well,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你还能进入他的精神领域,你们的精神联结还没有断开。”老者的声音似乎有意宽抚着他们。

“从来没有向导在如此严重的精神打击下仍有意识存活的可能性,从来没有觉醒者来到你们现在的位置,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觉醒者的新纪元!”

将手放在摩萨德哨兵的肩上,尼采加重了语气,却没有放大声音。

虽然,不管尼采、艾瑞克,还是瑞雯都明白,这个时候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惊扰到躺在一旁病床上的人,他们仍不约而同地压低了音量。

查尔斯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出于安全考虑,心电监护仪与氧气罩都还没有撤去。他的脸色略有好转,不再是一周前,连原本颜色鲜明的唇都呈现灰白色的可怕场面。但是他的身体,却以普通人肉眼可以观察到的程度,迅速消瘦下去。无法进食,只能靠静脉注射高浓度的营养液维持生命,这是必然的结果。

在他那单薄的身躯内,过量的镇定剂与不合时宜的失血性休克,给心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衰竭与损伤,即使日后意识恢复也必然面临心跳骤停的危险。

古德伦残忍的行为,重创了脊椎,如果查尔斯现在清醒着,会发现胸部以下全无知觉。还好医生宣布,这只是暂时的情况,等整体状况好转,可以再度进行手术,将知觉恢复到腰部,甚至膝盖,只是下肢瘫痪的结果已无法避免。

古德伦的残忍带来的结果,还不止于此。受创严重的部分内脏被迫进行了切除手术,这其中包括了右侧的肾脏,四分之一的肝脏与部分肠道。

这一切还不包括术后可能面临的感染、后遗症与并发症,以及漫长的昏迷中将会面临的种种危险……

这或许就是瑞雯做出那样选择的原因。

数日前,纽约时报突然在头版套上黑框,报道著名的向导学校校长查尔斯•泽维尔因揭发“水门事件”在白宫默许下,遭到绑架并惨遭杀害的新闻。这一报道,就像在已经沸腾的全美舆论中,又扔下了一颗炸弹。

瑞雯不得不赶回纽约,处理此事。几经考虑,她决定不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此事,而是采用模棱两可的说法,诱导大众舆论默认她的兄长已经死亡。

艾瑞克理解瑞雯的作法。现在,查尔斯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不管用什么方法,能让他远离舆论和事件的焦点,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尝试。

只是,这个选择,在不久的将来又导致了另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意外……

“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开始行动,最好等查尔斯的身体状况基本稳定下来。不要着急,摩萨德哨兵。你原本的能力再强大,心理再愤怒,在争夺生命的战场上也毫无用处。现在能帮助查尔斯的,唯有细心、耐心与恒心而已。”

“记住,兰谢尔。你们是绝对适配,是上帝的意志。不管是死亡还是命运,都没有那么容易分开你们。不过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做好准备了吗?”

“乔回国时,我托他向国防部带去了退役申请。”努力将视线从向导身上挪开,艾瑞克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情,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不行!没门!兰谢尔,我绝不答应!!!”骤然爆发的怒斥,让等在门外的罗伯特与琴面面相觑。

琴拧着眉毛,心中大惑不解。瑞雯老师最近明明对艾瑞克叔叔的态度有所缓和,不再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那种几乎要找他决斗的架势。

前些天入境英国的时候,艾瑞克叔叔因为去年“上帝之怒”行动的恶劣影响,被拒绝入境。瑞雯老师没有袖手旁观,反而找到MI6的王牌特工进行交涉:“或许你们确实没有帮忙的义务。那么同理,去年查尔斯在卢森海姆也没有保护MI6小队的义务,甚至在前几天布莱迪雅的骚动中,他和万磁王都没有保护伦敦的义务,不是吗?”

可是现在,发生什么让她如此失态?


OK,于是问题来了,老万想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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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缔结民事关系?结婚?哈,从62年你们精神结合到现在,中间整整11年,你早干什么去了?!”用刀尖一样刻薄的言辞攻击着摩萨德哨兵,瑞雯收紧胳膊,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如果不是这样的姿势,她或许会直接用指尖戳上摩萨德哨兵的鼻梁。

“我和查尔斯签过协议,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指定彼此为对方的监护人。现在我哥哥的监护权在我手上,我绝不会同意让你们缔结民事关系,将这项权利分割给你!”

“别问我为什么,以色列国防军的兰谢尔中校,你自己知道!”

她蕴含怒气的眼光像岩浆一样喷射。

“我信不过你。如果再次出现犹太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机和我哥的性命摆在一起二选一的局势,你照样会选择牺牲掉查尔斯!你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你敢保证你不会那么做?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会重复那样的选择吗?”

浅灰的眸子利剑一般逼视着灰蓝的眼睛。片刻的沉默之后,摩萨德的哨兵主动退让,就像那桩惨剧发生之后,他和瑞雯的每一次冲突那样。将所有情绪藏在欠缺情感表达的面孔和眼睛之下,低声道歉,然后转身离开。

就好像他真的就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满不在乎一样。

保罗•尼采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在精神交流中开口:【瑞雯,别赌气了。】

【……】

【你明白,现在你不可能一直守在查尔斯身边。“水门事件”还没有落下帷幕,就算为了查尔斯,你也必须给“迪克”(尼克松的绰号)的棺材钉上最后几颗钉子。】

【在你离开的时候,必须有人代替你——你得承认,兰谢尔的确是最佳选择。现实一点,你至少得给他能在病危通知和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身份。】

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又夸张地耸动着肩膀喘了一口气,瑞雯和她的灵缇一样,用泛红的眼圈和小狗般不甘的眼神盯着她的老师。

【至于你所担心的问题。找一个合格的律师,在婚前协议里面把监护权划分写明白,让兰谢尔签字同意就是。这点工作对你们的家族律师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尼采精神交流中叹息,【我们都知道,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旁人有什么看法,查尔斯爱着兰谢尔。】

【你也看过兰谢尔的记忆,这次事件的结果也是查尔斯的选择。是的,兰谢尔就是那样的人,查尔斯也是那样的人,所以他们才是绝对适配。】

【如果……不顺利,或许这就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最后机会了。】

【…………】

【瑞雯,如果查尔斯清醒,他会如何选择。你是他唯一的手足,你们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全美排名前三的女性混哨的眼圈,彻底变得通红,低声抽泣着将头靠上老师的肩膀。抬手抚摸灿烂的金棕色卷发,保罗•尼采安慰着他的学生,一如25年前安慰因找不到兄长而哭泣的女童。

与普通人类不同,在觉醒者的群体中男性超过80%,绝大多数哨兵与向导的组合只能是同性搭配。而在不同的宗教与文化中,哨兵与向导的结合被普遍认为是神明的意志,超然的存在,超过五成的觉醒者会选择与自己的搭档在精神结合基础上,更进一步成为人生伴侣。而这必然涉及到现实利益的划分,稍早一些的年代,甚至会涉及到一般财产之外,爵位、领土甚至王位继承权的分割。

于是,在觉醒者社会中正式的同性婚姻蔚然成风,甚至有研究者认为,这直接开启了后世普通人群中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先河。而契合度极高的绝对适配组合,更是被默认为人生伴侣的存在。如艾瑞克与查尔斯这样结合十年以上,还没有缔结民事婚姻关系的绝对适配,实在是觉醒者中的异类。

觉醒者群体毕竟是依附于人类社会的存在,所以其婚姻与婚礼模式也是从人类社会发展而来。只是取消了教职人员环节,由哨兵与向导双方的师长充当证婚者,如无合适人选,也可向所属塔与协会申请。

查尔斯最适合的证婚者自然是保罗•尼采,在获得他的同意,并由他说服瑞雯之后,艾瑞克向特拉维夫塔发去了申请。

数日之后,来到英国的是摩萨德局长兹维•扎米尔。他还带来了以色列国防部晋升艾瑞克•兰谢尔中校为上校的命令,与同意其转入预备役的批准函。打开文件函,看到上面特批的三年假期,艾瑞克向前上司道谢。

扎米尔则以一贯简练实干的作风回应:“我还为你带来了另一份礼物。”

“不用担心,内塔尼亚胡兄弟的嘴巴很严,没几个人知道你的向导还活着。是梅厄夫人托我捎来她的问候——她送给你们的一份婚书。”

婚书是犹太婚礼的特有习俗。本是一种在婚礼举行之前,由婚姻双方共同拟定并签署的法律文书,在一张装饰精美的洁白剪纸上列出婚姻中伴侣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以及日后万一离婚的事宜。在现代社会,它早已失去了法律效力,更多成为一种表达新婚伴侣彼此承诺,以及亲友对他们祝福的特殊工艺品。

这次婚礼准备仓促,而且查尔斯尚处于昏迷状态,不可能签字,艾瑞克本准备日后再一一补偿。没想到,心思细腻的以色列女总理为他补上了这个环节。

洁白的巨幅剪纸婚书呈一角重叠的双菱形,边缘被修剪成华丽的三重花边,分别是葡萄、石榴与无花果的花纹,象征着绵延不绝的生命、希望与新生。一个菱形中间,精细镂刻着耶路撒冷城全景,另一个菱形中则剪出祝福的经文,右下角留出新婚伴侣签名的空间。

“梅厄夫人托我转告,日后你们签署婚书那一天,她一定出席。到那时夫人会亲自为你们授勋!”

只是眉头轻微舒展,习以为常地将情绪放在平板的面孔之下,艾瑞克向前上司引荐另一位证婚人尼采与家属代表:查尔斯的继父柯特•达克汉姆,还有仍将不满挂在脸上的瑞雯。

两位证婚人,再加上柯特、瑞雯与琴,由于准备仓促,以及更重要的保密与安全考虑,出席婚礼的就只有这五人,或许还可以加上门外好奇围观的护士们。

过程也极其简单,艾瑞克与代表查尔斯的瑞雯签署了事先拟定的婚前协议。然后由证婚人宣读誓词,新人宣誓,即可礼成。由于查尔斯还没有恢复意识,这个步骤也只能完成一半。

只是保罗•尼采拿着婚礼誓词,看着站在病床前,用那样专注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弟子的摩萨德哨兵。苍老的面颊张合几次,却没法出声。

觉醒者的婚礼誓词也是套用一般人类模式,只是根据自身特点稍加改动,哨兵版本的第一句话,如下:

“你是否愿意与他结为伴侣,终身保护他,爱惜他,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谁能在重伤昏迷,生死未卜的向导面前,对他的哨兵提出这样的问题呢?谁能残忍到这样的程度呢?

尼采自认做不到,于是只能凭着政治家的专长,临时拼凑了一些句子。然后,摩萨德哨兵依据犹太习俗,将玻璃杯放在脚下踩碎,草草了事。

没有华贵的戒指,没有笔挺的礼服,没有伴奏的音乐,没有热闹的欢呼,没有装饰隆重的礼堂,没有济济一堂的宾客,没有高耸的蛋糕和香槟塔,没有缤纷的鲜花和彩带,也没有从天而降的奇迹,甚至没有完整的誓言和新人……

只有新郎将吻轻轻落在新婚丈夫的额头。


文后小贴士:

1、为么老万退役批下来,还涉及三年假期的问题:以色列兵役制度规定男性55岁以下需保持预备役身份(军衔与现役时相同),每年进行6周的军队训练与服务。
2、兹维•扎米尔:(1925-)波兰裔犹太人,摩萨德第四任局长。也是干的事最多,最腥风血雨的一任局长,所以也是本文到现在唯一一个WIKI都找不到照片的真实人物(他目前还活着)。
3、果尔达•梅厄:(Golda Meir,1898-1978)以色列建国者之一,曾经担任以色列劳工部长、外交部长及第四任以色列总理。被以色列国父大卫•本-古理安称为“内阁中最强的男人”。

 
以色列货币上的梅厄夫人像 
4、各式犹太婚书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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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涉及到的设定: 
 
1、精神“松果”:向导俚语。有一定能力的向导,通常会将需要保守的秘密或者个人隐私,在精神领域包裹,隐藏起来。哨兵的精神连结与一般的精神攻击与扫描都无法发现它们,即使摧毁性精神攻击,幸存的概率也相对较大。 
 
第50章 
         
艾瑞克通过绝对适配的精神连结,进入彼此相连的精神领域,正式开始恢复工作。已经是12月下旬,新雪已覆上病房窗外栎树光秃秃的枝干。 
 
布莱迪雅事件之后,经过两个月的修养,查尔斯的生理体征逐渐稳定。琴终于可以放心卸下重任,去寻找离家出走的未来搭档。数日后,经由尼采和M夫人的联合诊断,确定可以开始着手精神恢复。伦敦塔还颇为热心地派出一位高级向导进行指导和协助。 
 
他们是史无前例的孤例,任何觉醒者组织对他们的救援过程和相关数据,都会非常感兴趣,艾瑞克对此心知肚明。只要英国人不碍事,他别无意见,就像那些散布在医院,担任着保护与监视双重任务的MI5员工。 
 
再次进入精神领域,沿着海滩走进那片难以看出原状的焦土。艾瑞克站在碧空与焦黑的废墟之间,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着手,他努力回想着尼采的训练要领: 
 
“精神领域包涵了每个人所有的思维与记忆,并将它们具象化,构成我们所见的场景。查尔斯曾在你的精神海洋中,找出贝壳、珊瑚与海螺,助你寻回失落的记忆。同样的道理,你也可以在查尔斯的精神领域,找出那些幸存的精神碎片。确切地说,你能,也只有你才能通过绝对适配连结起来的精神领域,稳定而毫无伤害地做到这一点。” 
 
“不用太担忧,查尔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向导奇才,他的精神与意识远比一般向导强大,这也是你们的精神连结还能幸存的原因。而且查尔斯应该向你提过‘松果’——精神‘松果’,向导就像松鼠,总有办法藏起一点小秘密。其实除去需要保守的秘密与个人隐私之外,不少能力较强的向导会不自觉地将印象深刻的记忆——悲伤的,欢乐的,激动的,温馨的……也包裹起来,保留为‘松果’。” 
 
“去把它们找出来吧,这些‘松果’或许会成为重塑意识的重要材料!”  
 
然而,仅有理论,仍然无法行动。艾瑞克是纯粹的哨兵,几乎不具备精神方面的能力,也几乎没接受过精神训练,对种种精神因素几乎不具备敏感度。何况,他也担心随意行动会伤害到他的向导已经极端虚弱的精神世界。 
 
正当摩萨德的哨兵左右为难之际,体积庞大的精神向导从他身边游过。倒塌的山坡填塞了湖泊,巨颌鲨无法进入熟悉的领地,只能在海水中打转。最后它终于忍无可忍,腾入虚空之海,和主人一起回到久违的故地。 
 
精神向导的焦躁不安通过共感传来,艾瑞克抬手想安抚他的鲨鱼,却意外地落空了。巨颌鲨越过他的主人,甩开巨大的尾鳍,冲向一根电线杆似的碳化杉树。它不断绕着焦黑的树干打转,用锐角状的吻部不断嗅探,而且越来越往下,甚至试图去用吻部拱起杉树根部的泥土。 
 
鲨鱼拥有极其敏锐的嗅觉,自然界中的鲨鱼,甚至可以嗅到数公里外的一滴血…… 
 
摩萨德哨兵大步上前,示意他的精神向导退下,用手指轻轻挖掘那处泥土。没过多久,他突然停止,举起抓住泥土的右手,一枚松果出现在他的掌中。 
 
“干得漂亮,伙计!”艾瑞克用力搓揉着巨颌鲨的头顶。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仔细拨开闭合的深棕色木质鳞片,一粒松子从中弹出,漏过指缝,落到地面。 
 
落地瞬间,松子消失了影子,似乎融入泥土中。此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艾瑞克已不再置身于一片焦土的精神领域,而是站在一栋装饰古典华美,却缺乏光照的大宅走廊中间。艾瑞克对此并不陌生,当年查尔斯为他寻回失落的记忆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成功了! 
 
来不及兴奋,艾瑞克立刻开始扫视房间,场景一切换到这里,他就觉得这个地方颇为眼熟。很快,他找到了答案,这栋建筑就是查尔斯在纽约的祖屋威彻斯特大宅,现在被改建为了泽维尔学院的一部分。在查尔斯的记忆中出现这个地方,再正常不过。 
 
但是,为什么他隐约听到细细的抽泣?小心地向声音的源头走去,艾瑞克习惯性地注意着隐蔽动作,下一刻他自嘲地笑了。查尔斯提过,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一段已成为往事的记忆影像。没有人会看见旁观者,旁观者也无法接触任何事物,改变任何事情。 
 
于是艾瑞克放开动作,跟着声音走去,走廊的尽头是一扇装饰着花纹的牙白大门。直接穿透房门,他看到了一间似乎是儿童卧室的房间。房间中光线昏暗,窗外已经入夜,屋内却没有开灯。 
 
这些难题,自然无法阻碍哨兵敏锐的视角。他几乎一眼就发现了低声哭泣的源头,一个双手抱膝,蜷成一团,缩在墙角的男孩。 
 
那孩子看上去像是8岁,或者9岁。柔软的棕色头发打着卷儿覆盖在额头和刺眼的淤青上,泪水把鼻尖和颧骨上的几颗小雀斑浸得发红,也将明蓝色的眼睛洗得更加明澈。 
 
艾瑞克在看清男孩的一瞬间,失声惊呼:“查尔斯!” 
 
不等他再做反应,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精神洪流将他的大脑淹没。 
 
【向导!又是什么向导!上帝啊,我做错了什么?您怎能如此残忍,让我生出这样的怪物——和他的生父一样的怪物!偷窥别人的卑贱货色!】 
 
【布莱恩•泽维尔明明只是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嫁给他可以控制泽维尔家在国会和新闻界丰富的人脉,在伊利诺伊州的广阔地产和传统选区,凭借这些资源,做出一番大事业,不是为了这些谁会答应跟一个无能之辈相亲?】 
 
【向导?全美哨兵向导协会?那是什么东西,正经人家谁会承认这些!海军陆战队上尉?联邦调查局顾问? “迪林杰的终结者”——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泽维尔,他明明就是个一无是处,只靠家世的废物二世祖!他不可能比我更有能力,他那个窝囊废明明还没有我的一半强!否则,怎么会在太平洋的小岛上,被日本人用一把餐叉就捅死了?可恶的男权社会,都是这个束缚女性能力的社会的错!】 
 
【我果然应该堕胎!我果然应该中止妊娠!老泽维尔,都怪他阻止了我!生育的权利果然应该完全由女性掌握,这个可恶的男权社会!】 
 
【对啦,老泽维尔一定知道我怀着这样一个怪物!他招来了魔鬼,他用我做祭品,做胎盘。泽维尔家一定是重复着这种恶毒的巫术,才能保持这么多年长盛不衰!什么可以追述到华盛顿大陆军时代的名门?恬不知耻!】 
 
【我真不该把这个魔鬼,这个怪物生下来!】 
 
艾瑞克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将双手堵在年幼的查尔斯耳旁,阻止那些不可理喻的疯话继续伤害他。他终于明白了,当年查尔斯从精神海洋中为他寻回有关母亲的温馨记忆时,为何会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为何会感谢自己让他有幸看到了如此美好的事物。 
 
当时,摩萨德哨兵甚至私下笑话过他那出身世家,养尊处优的向导,是否因为一生顺遂,从未吃过苦头,以致于感情过于丰富。就像他曾经那么自以为是地头疼他的向导在政治上过于天真和单纯。 
 
人类就是如此愚蠢而自以为是的生物:总是把自己想得太复杂,而将别人理解得太简单;总是在铭记自己每一分痛苦的同时,如此自然地忽略掉旁人不宣于口的伤痕。 
 
以至于揭晓这残酷的真相,居然用去了他十年以上的时间。 
 
 
文后小贴士: 
1、“迪林杰终结者”: 约翰•赫伯特•迪林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最为臭名昭彰的匪帮头目。他和他的“迪林杰匪帮”至少计划并实施了针对24家银行和4家警察局的袭击,打死打伤警察与平民数十人,并曾两度越狱。对他的成功围捕,是FBI早期的著名战绩。 
2、本文中,教授生母的设定是早期激进女权主义者,用贝蒂•弗里丹的话来评价“她们要的不是女性的解放,或者男女平等,本质上是想要变成男性,妒忌着男性的力量与权利。”冲着好控制嫁了一个一事无成窝囊废N世祖,谁知道有一个原则,叫做“新闻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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