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克 致新世界 第二部 逐光者 24 前方高能
简介：揭棺而起的克莱恩，发现自己脑袋里面多了一个声音。
非典型性二周目，正文真的开始了。
24、
眼前的克莱恩突然形体崩溃，变成了一大团透明的，扭曲的，无数蠕动的蠕虫，往四周延伸出一根根布满神秘花纹和符号的，透明滑腻的触手。
当这形体映在绿眼睛的一瞬，碧绿的眼睛瞬间爆裂，鲜血四溅。
那是……“占卜家”序列的神话生物形态？！
克莱恩……失控……
不！是晋升太快导致的不稳定！
冷静，伦纳德，你必须冷静下来！你可能只有几秒时间！
索性不用纸人恢复眼睛，他还无法直视完整的神话生物，看不到更好。
一边摸索着前行，伦纳德一边释放安眠和宁静的黑夜力量，这会对克莱恩有帮助。
一种滑腻的触觉碰到了他的脸。
伦纳德抬手，拥抱着，安抚着那条会让常人疯狂的触手。
“克莱恩……冷静下来……”
触手无情地勒住了脖子。“咔擦”一声，颈椎折断，伦纳德能感受到脊骨的碎片插进了气管。
他正在失去呼吸的能力，他的脖子以下都失去了知觉。
一张嘴，鲜血就沿着嘴角和下巴汹涌溢出，伦纳德低声吐出血块和单词：
“克莱恩……冷静……”
有人抓住他往后撤，埃姆林的声音在耳边大喊：“你不要命了！”
声音戛然而止，一阵疾风挟着无穷的疯狂意味从脸颊掠过。
破碎的纸人替换了破碎的身体，恢复了视力的伦纳德只来得及看见血族被一股触手贯入身旁废墟，他的身体凿穿了地基。
咬牙克制，暂时不看向克莱恩。伦纳德从瓦砾间拉出血流满面，失去了意识的埃姆林，立刻窃取距离，后撤到教堂附近。正想使用纸人治疗伤势，伦纳德愣住了。掏出怀中纸人，确认不是错觉，他身上已经只剩下三张纸人了……
确定“月亮”伤势不至于致命，且血族自我恢复能力强悍，伦纳德把昏迷的同伴交给从大教堂冲出的红手套，并对同僚和部下大喊：“快退，不要靠近广场！”
索斯特协助伦纳德指挥红手套后撤。他神态镇定，声音洪亮，但在伦纳德身旁刻意压低的询问却带着掩不住的惊疑：“又发生了什么？那个巨人不是已经被援军解决了？格尔曼呢，军情九处那位半神说他回来了……”
下意识掐断声音，震惊抬头。
曾经的部下没有回答，还未干涸的血迹衬托脸色比刚刚抬下去的血族更惨白。
“还有什么限制手段，大教堂还有什么限制高序列者的0级封印物可以使用？我们需要时间！”
闭上嘴，索斯特连连摇头：“原本贝克兰德教区的高序列封印物，就大多被‘女神之剑’带去了前线。刚刚一战消耗太大，大主教刚才使用的封印物‘0-41’还在钟楼的废墟底下，与你一同作战的半神也已经伤亡殆尽……”
他也跟着变了脸色：“好在地下区域的文职人员和民众已经转移了！我们可以试一下塞西玛阁下教导的阵列，启用多人集体安魂和强制入梦，对高序列者应该有作用。”
“就这样！我们这就组织阵列，但不要莽撞，不要随意牺牲！”
伦纳德咬紧了嘴唇，还有办法……还有办法可以试，还可以拖延时间，不能绝望！
扬头望向隐藏着触手的，黑暗与黄昏混杂的隐秘空间，他只觉得整颗心脏正被滚油煎着。
克莱恩——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节奏舒缓，嗓音低沉，圣塞缪尔广场充满了宁静而幽邃的力量。
在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圣塞缪尔大教堂前，在已成废墟的广场上，阵容参差不齐的值夜者散开阵列，有的吟诗安抚情绪，有的施术安抚灵魂，更多的深埋下头颅，引领入梦。
吟唱与安魂的力量，像是安眠的歌曲，层层回荡。
像轻纱般的月光，像静谧的湖面，像月光下湖面静静弥漫的薄雾，让忙碌的人们站立着就能入眠，让焦躁暴戾的情绪无声平息，让疯狂混乱的灵魂归于安宁。
在黑夜与黄昏混杂的广场，浓黑雾气再度涌出，无数细碎的安宁感宛如沙砾层层沉淀，引导黑暗的力量转化为安眠的宁静。
伦纳德站在队伍的前列
——就在两年前，阻止“大雾霾”时，他还是站在“女神之剑”身后接受保护的新人，现在，他已经是贝克兰德所有红手套的依仗。
右手抓住从废墟下捡来的“0-41”，整条手臂连同肩膀被超越序列的力量吸干了血肉，成了只剩薄薄一层皮膜和骨头的诡异存在。伦纳德咬牙操纵“0-41”，统合广场上的黑暗力量，制造远超半神级的安眠能力。
左手仍拿着“光与影的协奏曲”。期望自己超乎寻常的幸运，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可以成为身后所有人的盾牌。
咬紧牙冠，伦纳德不停在内心向女神祈祷。
成功啊，一定要成功啊——
然而希望再度在眼前破灭。
一根根布满神秘花纹和符号的，透明滑腻的触手冲出浓黑的雾气，仿佛北海巨妖克拉肯浮出深海。
触手轻而易举地击飞了整排红手套，就像哭闹的婴儿踹翻了整排玩具。
宁静与黑暗的组合被扰乱了，伦纳德布置的入梦阵列被轻易摧毁。
伦纳德操纵“海之言”霍然飞起，数不清的触手便如诡异的浪潮，追随他的身影冲天而起。
“退后，散开！索斯特队长……”
声音从头顶传来，又戛然而止。
长辫子的雅格娜焦急地抬头，温热的，鲜红的液体洒在她脸上。
一道身影从空中跌落，好像一只被猎枪射落的大雁。
顾不得闪躲危险，雅格娜冲到前列，与索斯特队长一道接住队长。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眼神似乎难以聚焦，原本握着“0-41”的血肉枯竭的右手，掌心只剩一个血洞。他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上的血迹更浓，空防队制服背上的天鹅已经被鲜血浸透。
此时场面异常混乱，雅格娜耳畔声音嘈杂。
有被击飞出去的同僚的呻吟，有情绪失控喊着妈妈的哭叫，有向女神虔诚祈祷的低喃，还有无数手臂指向在黑雾中出没的触手，惊恐地叫喊：
“怪物！”
“怪物！”
“那是什么怪物！”
索斯特队长急促地：“实在没有办法，这里还有不少中序列的‘红手套’。鼠群也能让大象犯难，拼上性命，我们总能拖延几分钟！”
“是啊，”雅格娜点头赞同：“队长！说不定圣风教堂和圣希尔兰教堂已经准备好了，‘隐秘’散去，他们的炮台就可以把这个怪物轰成碎片！”
但是队长的反应那样古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他挣脱了搀扶。
他踉跄着站立，张开的双臂给雅格娜一种错觉，错以为他似乎想要拦下一切攻击，保护那个从黑雾中伸出触手的怪物。
最严肃的，最沉重的，也最悲恸的……
雅格娜24年人生中从未见过激烈的神情，此刻全在同一个人脸上凝聚。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压垮。
那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几乎只剩骨头和掌心血洞的手臂颤抖着指向黑雾。
那只手臂与他声音、神情一样，即将破碎一般，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