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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The golden years 流金岁月 番外篇 最长之夜 10章

顶着锅盖,扔了更新就跑= =

第十章

 

即便是最可尊敬的人,也可能被愤怒和仇恨所奴役和欺凌。——巴勃里 

 

 

特拉维夫时间,7月5日,00:49

 

轻微的空间絮乱失衡感之后,艾瑞克再次回到了特拉维夫军官宿舍区。整个区域已经全面戒严,特拉维夫塔和国防军的各处搜索队正在陆续回援,至少有两支队伍和他们同时抵达。

 

空气中精神波动密度惊人,即使艾瑞克这样的纯哨也能感受到。特拉维夫塔召集向导拉网式搜索整个社区,如果不出现意外,很快就会有发现。

 

如·果·不·出·现·意·外……

 

将指甲狠狠攥进掌心,紧握成拳的左手止不住地颤动。这个意外就是他造成的,马特是他在出发前几个小时特地申请留下!

 

从事发到现在,在紧张的搜索过程中,他一刻都没停过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在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马特·埃克霍夫是原籍捷克的德裔犹太人,只比他小两岁。他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华沙的犹太人隔离区。马特偷偷溜出隔离区去寻找食物,被看守发现,看守抓着他的手往碎玻璃上踩。自己从远处扔出半截破砖,引开注意,让他找到机会逃走。

 

再见面就是在特拉维夫的觉醒者训练营。那时候,艾瑞克得知,和自己一样,马特一家也在不久之后被送进了奥斯维辛,也只有他一个人活着离开。

 

相似的经历,让他们一见如故,成为了关系亲密的战友。59年他第二次晋升中尉后向摩萨德推荐,将马特吸纳进了行动队。从此,马特做了他14年的部下,一起追捕纳粹余孽,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两次,至少有两次,他从死神的镰刀底下硬把这个男人拽了出来。

 

所以,现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钱?不,艾瑞克熟悉马特,他不是会为了金钱背叛的人。何况他痛恨纳粹和阿拉伯人,几乎没有学过英语,和美国一向没有联系。最可能对查尔斯不利的几拨人都无从收买他。

 

性?别开玩笑了。马特在奥斯维辛留下了极深的童年阴影,不用说女人,连向导也拒绝配置,靠着药物和隔离器过了十几年。男人,就更不用说了。

 

仇?……

 

这是艾瑞克最害怕的部分。他自认对埃克霍夫有恩,但是人心难测。他一向不是那么擅长与人交往,他不敢细想,是不是在什么不经意的地方埋下过恨意的种子。

 

而且,马特的行为也格外令人疑惑。如果是要威胁或者与自己清算仇怨,他应该留言,提出种种条件。可他只是对本说:“转告上校,我绝不会伤害教授。”

 

或许他不应该打出那通医疗电话。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或者干脆杀掉本和伊多,那么特拉维夫塔至少会晚一个小时开始行动,他甚至有可能带着查尔斯逃出国境。

 

可是他没有逃,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这样沉默地呆在几乎没有退路的地方——他到底想干什么!

 

焦虑和不安,像密密麻麻的虫豸爬上他的心脏,用贪婪的口器咬噬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艾瑞克只能祈祷马特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他放过了内塔尼亚胡兄弟,甚至不顾暴露的危险,为本拨打了急救电话,应该不会对一个身体孱弱,下肢残疾的向导动手。

 

突然,有什么划过他的脑海。艾瑞克抬起左手,紧盯着食指上的纹章戒指。随即,他猛地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

 

马特·埃克霍夫感到自己掌握了全世界的真理,绝对的正义!

 

再没有什么假惺惺的虚伪的大道理可以阻碍他!

 

现在,力量正源源不断涌上他的双手。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无所匹敌,所向披靡!

 

既然他是正确的,代表着绝对的正义和真理,那为什么还要受到所谓的限制,接受所谓的监督?为什么还有人要阻挠他?!

 

摧毁他们吧!

 

轻而易举地拎起手下顽固而伪善的躯体砸出去。

 

“哐啷 ——”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房间内回荡。那幅在之前疯狂的破坏中,奇迹般幸存的镜子,终于没能逃过一劫。掷出的身影撞上镜面,将它砸得粉碎。

 

镜子碎成数不清的残片,只有少数还顽强地残留在墙壁上,大多散落到房间四处。月光透过阳台投射进来,照亮了它们。

 

马特·埃克霍夫打了一个寒噤,他看到了生平所见最可怖的景象。房间中出现无数面容狰狞的野兽,个个睁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那些数不清的人血中浸过一般血红的眼珠,都紧紧地追着他!

 

谁把这些该天谴的地狱怪兽放了出来!

 

或者……是幻觉吗?

 

马特闭着眼睛,狠狠甩头,再睁开——这次他明白了!

 

他看见的是在遍地镜子碎片中的倒影!

 

那些面容狰狞的红眼野兽都是他——都是他自己!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那副模样……

 

壮汉无力地跌坐在废墟当中,就像被戳了针眼,慢慢瘪下来的气球。

 

自己做了什么?他趁着上校参与救援行动,乔阵亡,本倒下的突发混乱局面带走了教授。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找一点时间说服教授,提供门格勒的信息。

 

他本没有抱太大希望,他真心认为就算教授不愿意,自己也不会为难他。

 

但是……他做了什么?仅仅因为教授不愿意合作,不愿意说出门格勒家人的下落,他就对一个体弱多病的向导横加折磨……

 

颤抖着抬起双手,即使在黯淡的夜色,也遮不住手上深重的颜色和铁锈般腥味。就在刚刚,他甚至用这双手,故意撕裂了伤口,只为增加痛苦!

 

上帝啊,事情为什么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一天之前有人问他,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轻蔑地回答:那一定是纳粹,是PLO(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简称)的恐怖分子!只有他们才干得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

 

…………

 

故事里正义在手的英雄,一旦冲突阻碍,获得有所向无敌的力量,就能大快人心地打倒邪恶,成就伟业。

 

但为什么自己同时掌握了绝对的正义和力量,却就变成了自己最厌恶,最瞧不起的混账!

 

——而且,那还是兰谢尔上校的向导!是他最敬畏的上司唯一的家人!他明明亲眼见过上校对教授是多么爱惜!

 

“教授!教授!!!”马特慌忙赶到墙边,扶起倒在破镜下的身影。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臂直接扫开掺杂了瓷片和玻璃碴的“废墟”,只为清理出一片较为平整的地板。只有那些染上了不祥深色的锋利残渣让他畏惧,就好像那是可以消熔骨骼的岩浆。

 

“教授!”

 

瘦削单薄的身体在他手下,断断续续地溢出低低的呻吟,连声呼唤也只让他吃力地微微抬起眼帘。湿透了的卷发贴在额头,脸颊在月光下显出惨白的颜色,触手冰凉。但是,被同样湿透了的衬衫包裹下的手臂却散发着不寻常的温度。胸膛贴着浸湿的布料急促起伏着,不规则的尖锐呼吸,在哨兵灵敏的听觉中显得格外刺耳。双手被手铐禁锢,搭在胸前,左腕内侧虽然自己缠上了阻隔镣铐的手绢,大片深色的淤青仍在手绢下蔓延。

 

急忙解开手铐,马特不敢触碰被他故意摁在玻璃碴上的右手。只能摸索着执起左手,想试探一下脉搏的情况。

 

然而,他却看见了空无一物的手指。

 

原本在左手无名指上,应该戴着一枚纹章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不翼而飞了!

 

那是上校动用能力特意制作的戒指,就在半年前,上校用它们向教授求婚。作为多年部下,马特清楚上司的能力——一定距离内,上校可以感应到被他操纵过的金属。

 

如果在这个房间里,在精神干扰器的作用下,或许不会引起上校的注意。但是教授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将这枚戒指扔出去求救。

 

上校马上就要到了!!!

 

以此同时,一栋五层的尉官宿舍楼下,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迅速无声散开,将整栋建筑团团包围。

 

艾瑞克从楼下花坛的泥土中,拾起亲手雕琢的戒指。展翅的白鸟与遨游的鲨鱼簇拥着椭圆形戒面,蔷薇花藤缠绕的骑士剑与树叶繁茂的无花果枝条图案浮雕般凸现在戒面中。和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一模一样,只是图案放置象限正好相反。

 

默默抬头,眼前是漆黑夜色和惨白月光笼罩的大楼。

 

查尔斯——

 

怎么办??!!!

 

马特·埃克霍夫的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一个声音对他说:“放弃吧,你已经能听到军靴的脚步!上校马上就要到了,难道你有勇气和兰谢尔上校交手!”

 

另一丝细线般的话语,却萦绕着他的思维:“这辈子就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你甘愿放弃吗!”

 

在混乱的念头中,他瞥见了被他卸下子弹,放在床边的配枪。

 

有个声音在厉声呵斥,你还要做什么?!教授已经再禁不起任何伤害!有个声音却反驳,你不会再做什么,你不愿意成为自己最瞧不起的人。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说不定教授马上会改变主意。我不会再伤害教授,我只是吓唬一下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抓起全金属制作,空仓重量也超过一公斤的手枪炮,马特故意将这把硕大的手枪展示在查尔斯面前。

 

“教授,我真的不想伤害您!求求您告诉我,告诉我门格勒的消息!”他低声哀求。

 

没有回应。

 

“教授,请您替上校想想!上校不能没有您,他马上就要到了,没有时间了!您只有三秒钟考虑!”

 

湿透的卷发散乱地凝在青白的额头,呼吸依然脆弱而刺耳。马特看着查尔斯虚弱却坚决地缓缓摇头。

 

3

 

绝望和不甘缠绕着他,下意识瞟了一眼侧躺的腰部,马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将视线挪向了向导白皙修长的手指。

 

不过三个月前,他被邀请参加了上校和教授的婚礼,亲眼见证了上校用可以凝结空气和时间的幸福目光,为这只手戴上亲手制作的纹章婚戒;

 

不到四天前,他跟随乔前往维根庄园,邀请上校出山,这只手还亲自托着滋滋作响的平底锅,为他们端来了亲手烹制的Shakshuka;

 

就在今天早上,上校特意将他留下,嘱托他保护教授,他还隔着房门看见这只手为上校整理行装;

 

…………

 

马特握紧了质感冰冷的枪把。

 

他想,我只是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筹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伤害教授!

 

2

 

高高举起那把尺寸夸张的手枪,马特的手脚仿佛不属于自己,一种比凝结的黑夜更加黑暗的提线帮助他完成动作。

 

他想,我不会真的砸下去,我只是吓唬吓唬他。

 

1

 

沉重的金属枪械重重落下。

 

我会停手的!我不会真的伤害他!

 

马特·埃克霍夫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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